宋凜还未见过顾念慈之前,就曾听闻过「顾家有女,容貌倾城」。
人人都以为宫里的顾娘娘鬓发腻理,举止闲治,只有宋凜知道她进宫前常常翻墙出去偷酒喝,哪有半分世家女子柔淑的模样。
宋凜自幼便是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,宋凜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。
直至六岁那年,忽然被一个老人家认他做外孙。
那时起,宋凜才知道,自己的母妃不是什么戏子,而是赤霄山庄的小姐。
外祖常常来教他功夫,不到两年的功夫,宋凜就已经可以翻过宫墙,有时在宫外一待就是几天,反正宫里也没人在意他的死活。
有一次,宋凜贪玩到城郊打猎,隔着老远就听见一阵笑声,将眼前的野兔吓跑了。
宋凜气愤地跑过去,隔着草丛望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,再望上看,那女子樱唇皓齿,桃花脸柳叶眉,杏眼含笑。
宋凜第一次见到那般有生气的女子,如晴花沾露,转动照人。
后来宋凜出宫更勤了,时常蹲在顾府门口,看她同兄长翻墙而出,披星而归。
再后来,她就成了顾婕妤。
宫里就像染缸,进来的人被阴谋诡计淬炼,渐渐就成了吃人的恶鬼。
恩宠不断,父皇时常在她宫里,宋凜能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十岁那年,为了躲避锋芒,宋凜在众人面前假装无力拉弓。
宋凜能无视父皇的厌弃、皇兄的蔑视,但却害怕看见她脸上的神情。
当他鼓起勇气同她对视时,发现她脸上没有半分厌恶的神色,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,让人读不出喜忧。
那年城郊的笑颜,宋凜再也没看见过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善于算计的顾念慈,为了顾家苦苦坚持的顾念慈。
那日宋凜陷害太子被抓,是故意漏的馅。
他在赌,赌念慈会不会来。
若她不来,他也可脱身;若她来了,那他就夺下那个位置,亲手奉上。
那下了药的桃花酿,他自愿喝了。
只是事先服了解药,他不舍得忘记那一夜。
宋凜总是喜欢逗她,念慈不恼他不罢休。
因为只有这样,他才能看见她真实的神色。
宋凜想,若让念慈在他和顾家中选一个,念慈一定会选择顾家。
念慈兄长顾念凌出征之时,念慈让他同去。
她想要他保顾家,保顾念凌,那他便去。
那一刀险些让他丧命,醒来时,顾念凌告诉他,他昏迷之时,唤的全是「念慈」。
顾念凌一开始告诉宋凜,他帮宋凜,不仅仅因为那一刀,更是为了念慈。
宋凜何尝不是?登基之后,念慈再也不愿同他亲近,他纳了许多宫妃,她也丝毫不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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